俗世间的烟火

不知名211医学狗

佛本无心(深山)


张启山不动声色,禁闭着眼睛,沉浸了千百年的富士山下的积雪在慢慢融化。

陈深知道,这孩子不是活火山,但是他是佛。


张启山的病开始慢慢的好了起来。

陈深除了偶尔去履行一些公事,其余时间都在张启山旁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

张启山每天都留意着陈深的言行,甚至套着他的话。

但一无所获。


汉奸狗就是汉奸狗,太狡猾了。

但是为什么陈深想放了他?



张启山想着自己不能再等,趁着夜色正浓,爬窗逃了出去。

探子作揖“真的不要去追吗?”陈深吸着雪茄,在窗台前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由他去吧。”

张启山知道陈深在看他,这是张家人的敏感。他是故意逃出去看陈深的行动的,却未想到陈深根本置之不顾。

他翻出衣服里藏着的几个大洋,连夜赶到 了火车站,在陈深的房间里有一张地图,清晰的告诉他本市的所有方位。

他要去长沙,寻找当年失散的亲兵。

夜里慢慢的飘起了雪,但是他浑然不觉得寒冷。


————

几年后。

张启山成功立足于九门之顶,当上了长沙的布防官,人称“张大佛爷”。

没有人知道他在这几年怎么过来的,也没有人知道一个瘦瘦小小的毛头小子怎么当上老九门之首,就只知道,他,张启山,本应是佛。


这是在世间凤毛麟角的传奇人物,只有张启山心知肚明,自己这几年,是多么的苦。

月光洒在庭院的大佛上,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佛,有人说,低眉的是弥勒,悲中带笑,婉约悲悯至极。也有人说,这是西方圣极的释迦牟尼,渡过众生。

其实都不是,这佛就是他张启山,让人看了有一种出于对美的诚惶诚恐。

——

陈深依旧抽着雪茄,镇定自若的走进张府。

“佛爷,好久不见啊。”陈深笑吟吟的走近。

“好久不见。”张启山皱了一下眉头,时隔多年,陈深还是一股老狐狸的气息,但是几年的经历告诉他的却截然不同。

地下共党。

陈深……你真是有趣。


“那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那么瘦?”陈深不羁地翘起了二郎腿。

“哪里,我现在可比当年壮实了不少。”张启山从容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陈深沉笑着看他“现在组织有一个机密。”

张启山会意,转头对副官说“先下去吧。”

偌大的房间只余他二人。

陈深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你要我扮作你的妻子?”张启山皱眉。

“对,日本人多阴谋,引起他们的注意然后咔嚓。”

张启山仔细的想了想,忍辱负重也不是第一次,再一次又何妨。他点点头“好,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陈深深奥莫测的笑了笑。

——

副官把一杯咖啡放到了张启山的桌上,在张家那么多年,他能感受到被佛爷客客气气的送出去的只有合作的伙伴或者是佛爷的朋友“佛爷,你为什么要和那个陈深合作呀?”

张启山抬起头来看他“不因什么,只因缘分。”

这一眼,柔情似水,但他的表情冷似寒霜。

“可是,他一看就是一个汉奸,佛爷你这是在作茧自缚啊!”

副官的语气,像极了当年的自己,自信,但是又太轻浮。


“无事,你先下去吧。”张大佛爷低下头来继续批着文件。

副官急得大喊一声“哥!”

“……”如果不是他喊,张启山几乎要忘记副官是他的堂弟这件事了。

“我没有弟弟。”张启山头也不抬,是呀,古来征战几人回?他是佛,也是一个自私的佛,不想牵扯到自己的亲人。

看着副官垂头丧气走出去的背影,张启山放下钢笔,凝视着那个宽阔的肩膀。

张家人,都是我的亲人。原谅我的自私。

他走出庭院,来到佛堂,站在转经筒前问佛,如何在这俗世间看透繁花似锦。

佛曰:自在人心。

人心?人的心是死的?何来人心?

佛不语。

你见或者不见,心都在那里。


心么?

想到今下的统治者脑满肠肥,东北三省首当其冲的被日本人占领,自己再淡定也不能安之若素。

什么男男女女的爱情?如今可以洞若观火的除了共党还有自己领帅的一部分国民党,还有谁呢?

可是,自己仅是一个长沙的执牛耳者,中国一天天的江河日下,到底如何是好。

能让他高山仰止的有老子先生,可是老子不是佛,以至于皓首穷经。

佛,岂是能随随便便当的?

张启山叹了口气,走出佛堂。

陈深一直在后面跟着他 ,在佛堂面前叹气:佛是最自私的,也是最无私的。

因为,他不仅仅要自渡,还要渡人。

张启山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吧,哦不,他是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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