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间的烟火

不知名211医学狗

佛本无心(深山)



佛本无心,殊不知爱过之后便有心。

民国时期,中国各省相继沦陷,张瑞桐带着一部分张家的亲兵南下。


夜里,亲兵们在荒弃的空地上搭了帐篷,树林里萤火虫氤氲着不一样的朦胧美,有些帐篷里还亮着灯,倒也没“夜深千帐灯”的壮观之境,却在寂寥的夜色里泛滥出一种静默的美。

张启山倚在父亲的怀里,阖上眼帘,长长的睫毛点缀着东京樱花雪的美丽,听着父亲讲着张家人的家规,应当有的骨气。


张家人,就应该无所畏惧。



日本的走狗消息也是灵通得很,夜里子时便团团围住了张家人的帐篷。



为首的田中凉子走了出来,她举起枪就打死了几个亲兵。“住手!”张瑞桐站了出来,尽展老军人的气力。




他掏出怀里的手枪,对准周围就是乱射,张启山趁机安排亲兵逃离。




“呵……”田中凉子嘴角弯了弯,趁着人流混乱之时,瞄准了张瑞桐的脑干。

应声倒地。



“爹——”清秀的少年含着哭腔喊了出来。




冷漠,悲情,伤感。



田中凉子开始下命令“都给我使劲打!”



“等等。”清冷的声音传来,是张启山的。他清秀的脸颊还有着淡淡的泪痕,眼角泛红。




田中凉子顿了顿,“张小少爷可是有什么打算?”




“放他们走,我留下任你们处置。”少年冷冷的说。



看着父亲在自己眼前倒下的瞬间,看着从他脑后汩汩流出的猩红,他似乎做好了最坏的决定。

张家人,就应该无所畏惧。




看着眼前清瘦,但是异常清秀的少年,田中凉子愣了一下。张启山看了她一眼,如富士山的飘雪,刺痛了她的心。



她随之点了点头“好啊,张小少爷。你们放他们走吧。”




亲兵们有些犹豫“少爷……”




张启山摇摇头“你们快走吧,去九门的立足之地,终有一日,我会去寻你们。”

——
“咳咳咳……”张启山被烟呛得连连咳嗽,“妈的,烧个火都不会。”一个穿着拷绸衫裤的男子往张启山的身上踹了几脚。




自从日本人把他掳走后,便把他卖给了一个工坊老板,是一个汉奸头。



而除了张启山,还有二十六七个横七竖八的躺在七尺阔,十二尺深的地下室里的男孩,应该也是被掳来的。




张启山每天四点多就要起来烧火,然后擦地,每天吃饭都是两粥一饭。粥?一大桶粥里只有几粒米,还有一些乡下人用来喂猪的豆腐渣。中午的干饭则是老板他们前几天吃剩的,硬的都咬不动。




一到开饭时间,男孩们都一窝蜂的跑上去抢吃的,张启山往往都吃不上东西,一整天什么也没有吃也是家常便饭。偶尔吃上了几次还拉了几天肚子,毕竟也是一个娇生肉贵的小少爷。



两个月不到,他那原本已经消瘦的身子更瘦的可怕,四肢就像火柴棒一样,脸小的可怜。


这儿每一个男孩子都是那么瘦,只不过他瘦的最可怕罢了。


不知道这种生活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他来到这里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小小的地下室的空气充满了汗臭,粪臭还有湿气。张启山只占据了在墙角的一小块地方,缩成一团,一天一天的在墙上用着竹签划着时间。

原来已经一月了。


难怪冷的可怕。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靠在墙角,闭上眼睛就睡过去了。


对亲兵的诺言,可能不能实现了……

谁知道呢?

那么多男孩里,老板特例要求张启山要正常的洗澡刷牙,以至于他整个人身上弥漫着一种芬芳。


心细如发的他知道这是日本人的安排,每次洗完澡后,他都要往脸上抹锅底灰。

终究瘦弱的躯体是抵不过寒冬的侵蚀。


第二天早上他就患了急性的伤风起不来了,整个人都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他尽力的靠近墙角,尽可能的不占地方。

他不烧火,可是害了老板的生产。

老板把他拎起来扔到地上,也不顾他那滚烫的额头“他娘的装病,老子给你治!”

老板气急败坏的往他腿上踢了一脚,照例第二,第三脚是不会少的,可是老板立即就停止了,因为张启山的膝盖骨碰痛了他的脚趾。




老板恼了,拎起一个男孩正在擦桌子的冷水,往张启山身上一泼,寒冬一月,张启山反射似的缩成一团。



“靠!”老板骂骂咧咧的走了。




张启山之后的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就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自己被一件棉衣包住抱起来,走出了工坊。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陈深已经在他旁边守候多时了。



“你醒了?”

“嗯”沙哑的可怕。

——
陈深按照田中凉子的指示走进工坊。



老板笑吟吟的迎接“军爷。”





“这个人,我带走了,这里是二十大洋,够用了吧?”



“够了……军爷要他做甚?”



“由得着你管我?”陈深用清水将张启山的脸仔细的擦干净。一张漂亮,清纯,冷峻,惨白的脸露了出来,老板后悔得直跺脚。陈深不理他,附身抱起地上昏厥的人儿。

——

“我是陈深,是一名军官。”陈深文质彬彬的整理自己的衣领“同时,也是一名剃头匠。”

“你为什么要救我?”漂亮的少年问道。



“因为你是我的人了。”陈深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张启山抿禁嘴唇,硬生生的挤出几个字来“汉奸狗。”



陈深耸耸肩“随便你怎么认为,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呢?”




“你!”张启山瞋目,似富士山上的雪开始融化。




陈深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脸“别想太多,好好养病,到时候我放你走。”张启山有些狐疑,但还是乖乖躺下了。




陈深拿出腰间别着的剪刀,慢慢的替他剪去过长的头发。接着又拿来了一个盆子,把张启山的身子擦了一遍,又替他换上新衣服。




过大的衣服在少年身上宽了不止一点,少年瘦削的身子上有着一块红一块紫的触目惊心的伤痕。



“我知道你醒着。”陈深淡淡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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